柏舟

作者：佚名　朝代：先秦　

原文：

泛彼柏舟，亦泛其流。

耿耿不寐，如有隱憂。

微我無酒，以敖以遊。

我心匪鑑，不可以茹。

亦有兄弟，不可以據。

薄言往愬，逢彼之怒。

我心匪石，不可轉也。

我心匪席，不可卷也。

威儀棣棣，不可選也。

憂心悄悄，慍於群小。

覯閔既多，受侮不少。

靜言思之，寤辟有摽。

日居月諸，胡迭而微？

心之憂矣，如匪浣衣。

靜言思之，不能奮飛。

翻譯：

泛彼柏舟，亦泛其流。耿耿不寐，如有隱憂。微我無酒，以敖以遊。

柏木船兒蕩悠悠，河中水波漫漫流。圓睜雙眼難入睡，深深憂愁在心頭。不是想喝沒好酒，姑且散心去邀遊。

泛：浮行，漂流，隨水衝走。流：中流，水中間。耿耿：魯詩作“炯炯”，指眼睛明亮；一説形容心中不安。隱憂：深憂。隱：痛微：非，不是。

我心匪鑑，不可以茹。亦有兄弟，不可以據。薄言往愬，逢彼之怒。

我心並非青銅鏡，不能一照都留影。也有長兄與小弟，不料兄弟難依憑。前去訴苦求安慰，竟遇發怒壞性情。

鑑：銅鏡。茹（rú如）：猜想。據：依靠。薄言：語助詞。愬（sù訴）：同“訴”，告訴。

我心匪石，不可轉也。我心匪席，不可卷也。威儀棣棣，不可選也。

我心並非卵石圓，不能隨便來滾轉；我心並非草席軟，不能任意來翻卷。雍容嫻雅有威儀，不能荏弱被欺瞞。

棣棣：雍容嫻雅貌；一説豐富盛多的樣子。選：假借為“柬”。挑選,選擇。

憂心悄悄，慍於群小。覯閔既多，受侮不少。靜言思之，寤辟有摽。

憂愁重重難排除，小人恨我真可惡。碰到患難已很多，遭受凌辱更無數。靜下心來仔細想，撫心拍胸猛醒悟。

悄悄：憂貌。慍（yùn運）：惱怒，怨恨。覯（gòu夠）：同“遘”，遭逢。閔（mǐn敏）：痛，指患難。寤：交互。辟（pì屁）：通“擗”，捶胸。摽（biào鰾）：捶，打。

日居月諸，胡迭而微？心之憂矣，如匪浣衣。靜言思之，不能奮飛。

白晝有日夜有月，為何明暗相交迭？不儘憂愁在心中，好似臟衣未洗潔。靜下心來仔細想，不能奮起高飛越。

居、諸：語助詞。迭：更動。微：指隱微無光。澣（huàn浣）：洗滌。

譯文參考：1、王秀梅譯注．詩經（上）：國風．北京：中華書局，2015：47-502、姜亮夫等．先秦詩鑑賞辭典．上海：上海辭書出版社，1998：50-52